當鋼琴遇上螺絲釘

《湮涅的情愫:八味之奏鳴與間奏》 體驗情感八味 以及……
09/01/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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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湮涅的情愫:八味之奏鳴與間奏》透過預置鋼琴演繹印度美學中的八種情感。(文化局提供圖片)

由文化局主辦的第21屆澳門城市藝穗節將於2022年1月12日至23日舉行,為觀眾呈獻一系列「破隔」的演出及延伸活動,精彩紛呈。其中由陳海琪帶來的《湮涅的情愫:八味之奏鳴與間奏》預置鋼琴表演,希望讓觀眾從表演中一次過體會印度美學理論中的九種情感,透過聲音、燈光裝置和舞者的整合,根據每一個時機去轉變不同情緒。給觀眾帶來完整的感官感受。【見習記者鄧穎莊特別報道】

陳海琪希望觀眾以眼和耳感受氛圍後能得到第九味「寧靜」。(受訪者提供圖片)

澳門現代音樂協會總監陳海琪,2015年於澳門理工學院取得鋼琴演奏學士學位,同年獲澳門文化局頒發海外碩士生獎學金入讀波士頓大學,師從意大利國際鋼琴演奏家Roberto Plano,並在2017年取得鋼琴演奏碩士學位,同年被伯克利音樂學院、波士頓音樂學院、新英格蘭音樂學院三所學校錄取。兩年後,她在新英格蘭音樂學院取得第二個碩士學位-當代音樂即興創作。

近年,陳海琪以獨奏鋼琴家、即興演奏者和作曲家的多重身份在美國東部與亞洲等地演出,2019年回澳創辦澳門現代音樂協會,希望將現代音樂帶給澳門聽眾。

預置鋼琴和擴展技術之間

預置鋼琴表演對觀眾來說有些陌生,陳海琪解釋,很多人會將擴展技術(Extended technique)和預置鋼琴(Prepared Piano)混淆,擴展技術即是不需要準備任何東西,除了鋼琴上的黑白鍵之外,就是彈奏琴弦上的東西。但預置鋼琴則是在琴弦上裝置一些物件,去影響和改變它的聲音,需在彈奏前準備好。

「看別人彈琴就在是黑白鍵上游走,但當安裝了不同的物件後,會改變鋼琴本身的物理特性、弦上的重量和質量,聽到的聲音和平時聽到的琴聲完全不一樣,好像印尼加麥蘭樂隊(印尼一種民族音樂,主要樂器有鋼片琴類、木琴類、鼓、鑼、竹笛、撥弦及拉弦樂器)的表演,會聽到忽然間好像百幾人在發出敲擊的聲音,整件事變得很有趣。」

「偶發性」演奏 不是「亂咁塞」

是次的表演節目《湮涅的情愫:八味之奏鳴與間奏》啟發自黑山學院的《無題事件》,以音樂、燈光和舞蹈為元素,演繹先鋒派作曲家John Cage的《為預置鋼琴而寫的奏鳴曲與間奏曲》,配搭燈光投影和舞者的肢體語言,帶領觀眾打開知覺之門,感知印度美學理論「味」的愛情、歡笑、憐憫、憤怒、英勇、恐懼、厭惡、奇幻。經歷這八味後,再感受第九味——寧靜。

若要提到預置鋼琴,不能不提及John Cage,陳海琪笑稱故事要由John Cage被一個芭蕾舞團違約講起,他認為芭蕾舞表演的音樂中需加入敲擊元素,節奏感才會變得比較強,而那個地方沒有敲擊樂器,只有鋼琴,當時他很有個性地直言:「寫不出歌曲不是我的問題,是鋼琴問題」,所以就改變鋼琴的玩法,催生出預置鋼琴。雖然這個小插曲好像很搞怪,但陳海琪就澄清,預置鋼琴不等於可以「亂咁塞」,物件要放在琴弦上的甚麼位置,需觀察它的物理反應,才能改變它的音頻,例如琴弦有多長、放甚麼東西,都需要計過度過,而現時普遍會放螺絲釘、螺帽、螺栓、及膠帶等道具,但其實任何身旁的物品都可以被利用,例如喉糖盒子、乒乓球、夾子,實行多元化演奏。

陳海琪說,預置鋼琴不等於可以「亂咁塞」,物件要放在琴弦上的甚麼位置,需觀察它的物理反應,才能改變它的音頻。(受訪者提供圖片)

而John Cage的隨性亦形成了即興音樂的出現,陳海琪稱,他對東方哲學有濃厚的興趣,尤其是《易經》,經常用其來做即興音樂創作,認為作品是由天注定,所以他的作品屬偶發性,但後人要編譜時就未必能夠樂理性地100%寫出來。這次的表演雖然是重新演繹《為預置鋼琴而寫的奏鳴曲與間奏曲》,但如何去「Set琴」,需根據每一部新琴重作數據去處理,再加上舞者和裝置燈光之間的即場配合。

陳海琪補充,表演中的得意位是不設觀眾固定坐位,「一直覺得澳門人很喜歡按步就班,所以會給觀眾一人一個坐墊隨他想坐在哪裡,坐在琴腳旁、躺在地上看都是觀眾自己決定,或者他想要睡覺,這也是他作為參與者的選擇。」不單是一個音樂活動,也是一個冥想活動,與觀眾一同再「偶發性」地重新演繹作品。

九情九繹 萬花筒般的結構

在印度美學理論中提到,人有九種情感,從愉悅到畏懼,陳海琪表說,這次的作品核心一定是在音樂上,歌曲本身的標誌性和完整性已經很大,而它入面的情緒要如何呈現呢?John Cage沒有給標準答案,所以需要自己去表達,以及觀眾自行接收,而接收過程不單止可以體驗到音樂的完整性,亦可透過燈光和裝置的整合,根據每一個時機去轉變不同情緒。從聽覺、視覺和整個氛圍上,她相信會是一個很完整的感受。

人的一生經歷了這八味,陳海琪希望觀眾在表演結束後,以眼和耳感受氛圍後能得到第九味「寧靜」,這亦是John Cage想透過音樂所表達的東西。

她坦言:「之所以沒有在表演中提及第九味,因為這味已經不是味,而是變成了無,可能對有些人來說,死亡已達到一個宗教的頂尖。」在表演中雖然舞者可選擇在哪一「味」出現,但是他能不能表現出該有的情緒,或是表達情緒時能否讓觀眾感受到,已經很不一樣。每一個媒介全部結合後,充滿了對位和構造,觀眾都可以參與其中,自行消化理解,從中重現黑山學院的《無題事件》。

洗滌心靈的感受

預置鋼琴始終很難推廣,只有現代音樂藝術節能提供表演機會,以亞洲來說就只剩北京藝術節,所以對今次能在澳門有預置鋼琴表演感到相當興奮。她指出,怕傷到鋼琴是難推廣的最大原因,要預置其實需要頗長的時間,拆卸也需要非常小心,因為有機會損毀到鋼琴本身。她亦提到以往在美國的留學經歷,「在美國做預置鋼琴表演都只有音樂加畫面,但今次在藝穗節中同時有裝置、燈光、跳舞,多個媒介一同演出,觀眾亦成為了參與者,對澳門來說是會一個很精彩的演出。」

澳門藝穗節作為澳門現代音樂協會的第一炮,陳海琪藉此希望推廣更多現代音樂文化,讓大家了解現代音樂是很有趣的東西,而在推廣現代音樂外,她也希望這個表演能帶給受疫情困擾的觀眾一個洗滌心靈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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