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再次戰勝美國

史蒂芬．羅奇

耶魯大學的一名教師，也是《不平衡的：美國和中國的相互依存》一書的作者。Copyright：Project Syndicate, 2020.

正如在2008年全球金融危機後引領世界經濟復蘇一樣，如今中國也在扮演類似的角色。目前一邊是發達國家疫情反反覆覆，一邊是中國逐漸破疫復蘇。不幸的是，許多人難以接受這個事實，尤其是對中國的妖魔化已經達到了驚人水準的美國。但在這兩次危機，中國應對危機的策略遠比美國有效。在2008年金融危機爆發後的五年裡，中國以購買力平價計算的年均實際國內生產總值平均增長率為8.6%。儘管這比前五年11.6%的迅猛來得低，卻是危機後2010年至2014年期間，美國經濟2.1%的平均年增長率的四倍。

中國的抗疫對策似乎預示著未來幾年也將出現類似的結果。2020年第三季度的國內生產總值報告表明，中國經濟將迅速恢復到疫情前的水準。目前的實際國內生產總值同比增長為4.9%，但這個數字並未完全反映中國的自我持續的復蘇程度。

真正考驗在反彈之後

美國統計學家和政策制定者較喜歡以季度為基礎衡量經濟增長，並將這些比較結果轉換成年增長速度，為分析任何經濟體潛在勢頭的即時變化提供了更加清晰的指標。這樣算來，繼解封後第二季度飆升55%後，中國第三季度的實際國內生產總值環比年率增長了11%。

根據目前接收的月度高頻資料，亞特蘭大聯邦儲備銀行的GDPNow 預測模型估計，美國第三季度的實際環比國內生產總值增長約為35%。這與封鎖期間創紀錄的下降相比而言，是個顯著且值得欣慰的轉變。然而，這與中國封鎖後的反彈相比，仍低約20個百分點，也比美國經濟在2019年底的峰值低約3%。

解封後的反彈並不能說明什麼。就像一條橡皮筋在被拉長後突然反彈一樣，用統計學的術語來說，這是在剛剛經歷了前所未有的驟停後，重啟經濟的算術結果。真正的考驗是在反彈之後的發展，而這正是中國的策略中最大的優勢所在。

解決衝擊源頭

中國在抗疫舉措上借鑒了2008年的做法，當時中國將其金融市場與次貸危機風暴隔離開來。當時的目標從一開始就非常明確，即解決衝擊本身的源頭，而不是衝擊造成的附帶破壞。

如今，中國採取了類似的做法。首先，中國通過嚴厲的旨在遏制和減緩病毒傳播的公共衛生措施，使公民免受惡性傳染病的感染。在達成上述目的以後，才明智地利用貨幣和財政政策，為解封後的反彈助力。相反，美國解封後更傾向於將貨幣和財政政策用作釋放經濟潛力的前線工具，而不是依賴旨在遏制病毒、有紀律的公共衛生措施。

這凸顯了中國優先抗疫的策略與特朗普政府的美國優先戰略之間的鮮明對比。和美國不一樣，在中國，政壇和公眾都不反對將戴口罩、保持社交距離和大規模測試作為疫情期間的必要規範。相反，美國正處於第三波疫情當中，而中國繼續對新的疫情爆發點實施迅速有效的控制。相比之下，特朗普有悖常理地將自己感染冠病的經歷視為某種勇氣的象徵，而不是對未來的警告。

中國第三季度令人讚歎的國內生產總值增長，與美國經濟在封鎖後的不穩定狀態形成了更加鮮明的對比。美國勞動力市場持續低迷，這也使得美國以消費者為主導的經濟極易受挫。截至10月中旬的四周移動平均數顯示，領取失業救濟金的人數仍高於80萬。同時，9月份的全國失業率為7.9%，仍是大流行前3.5%的兩倍多。

雙底型衰退無時不在

儘管中國今年第三季度11.2%的年環比增長，建立在封鎖後快速恢復的基礎上，消費服務的幾個關鍵領域仍有一些揮之不去的疲軟跡象。這些領域包括旅遊、休閒和娛樂。人性在任何地方都是一樣的，即使在積極遏制措施奏效的國家，恐懼和謹慎都是並存。

對於那些不願專注遏制疫情的國家，比如美國，新冠的長期陰影將充分說明雙底型衰退無時不在的危險。在美國經歷過的十一次衰退中，有八次都是如此。再看看中國內生動力充足的持續復蘇，對比再鮮明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