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
在街上遇到一位中學同學,算起來,自從「那次」之後,我們至少十年以上沒碰過面了。
兩人擦身而過,眼神交流不夠半秒;但我肯定,他是認得到我的。儘管再無法證實……正如大家都沒有停下腳步,就繼續往自己的路前行。
他選擇不相認,我沒猜想甚麼,只要仍然相信他當年所說,那麼,就沒有必要向一個「死人」噓寒問暖。
用上「死人」去形容他,並無冒犯之意,甚至乎,這稱謂,更是為了尊重他的意願而說。之不過,倘若斷定他已是「死人」的話,其實已經沒有甚麼可以說下去。就算有,最多就是他「生前」的事。
關於他,印象不深,樣貌平庸,成績一般,以及「零人際關係」的他;簡單形容,是那種就算沒有上學,也無人問津的人。
當然對他還有一絲印象,就是他的眼鏡,非常古怪。所指的,並非外形上,而是這眼鏡的左邊,並沒有安上鏡片。
除此之外,在他身上還發生過一宗小緋聞,向來孤獨的他,在學期中段的小休,居然有一位隔離班房的女生,經常找他在走廊思思細語,她的舉動,自然觸動了我班同學的神經。
對於他們二人的事,我倒是沒興趣。因為記得那年,是我人生第一次接觸到「UFO」這回事,那時期,只要有空檔,都沉迷於這類書籍上。
這單緋聞,最終不夠一個星期,就冷卻下來。皆因他們的關係,無意給正直不阿的楊可迅發現了,楊可迅為了不想其他同學作胡亂猜疑,只好向同學們解述他們之間,其實就只是表親關係。
自此,大家對他的關注,又回復之前般平淡。直至兩個星期後,我因一次欠交功課被罰留堂,而當天的值日生,就是他。
其實,他早就完成好值日生的工作,可是突發的狂風暴雨,才令他無奈地留下來。
我沒有太多理會,只繼續鑽研有關UFO的書籍,而他走到窗台前,一直看著外邊的雨勢,便向我隨意問一句:
「你信外星人多一點,還是鬼怪多一點?」從未想過他會問這類的問題,的確有點錯愕。
如果換著是他人,或者我會有更多的謬論要發表。但說到底,他可能只是看到我手上的書,才會衍生這個問題,所以我沒有思考太多,只簡單一回:
「不清楚。」誓想像不到,這答案居然換來他譏笑幾聲,而且還表現出一副不滿意的表情,可是,我沒打算補充甚麼;再繼續「欣賞」擬似UFO的照片。
未幾,他又開口問:
「你有沒有聽過關於『見到另一個自己』的都市傳說?」這類都市傳說,只要是喜歡獵奇探秘的人,怎可能沒聽過,大概是當看到「另一個自己」出現的話,就意味著死亡逼近……不過,我沒有回答他的提問,因為腦海一直在想,今天的他,行為極之反常,甚至乎,有想過他會否是別人所說的「中了邪」?
「你是否不舒服?需要找老師幫忙嗎?」我轉了話題。
他苦笑幾聲,就自言自語起來:「沒事。我只是想說這都市傳說是假的,或者正確一點,是大家扭曲了它的原意吧……」為了不想刺激到他,便和應著:「也許吧。」「但原意如何,其實也沒太大關係,反正結果也是一樣……正如這場雨停下來,我就會死。」他淡然地說著。
(待續)